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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修复”人生

0评论2017年08月22日 14:23
  • 田晓斌为残疾人脱去不合适的新假肢。

    田晓斌为残疾人脱去不合适的新假肢。

体验地点:浙江康复医疗中心

体验职业:假肢制作师

他们既要像雕刻家一样精心雕琢,又要像工人一样专注打磨,再要像形体老师一样认真观察体态,还要像心理医生一样潜心疏导,他们就是假肢制作师。

在浙江康复医疗中心辅助器具制作室,六七个假肢制作师一年要制作上千条假腿,力争每一条都跟长在身上的一样,帮助上千个残疾人重塑身心。

他们是如何工作的?又曾遇到哪些难题?近日,记者跟随假肢制作师田晓斌体验一天他的工作。

取型,像裁缝一样“量体裁衣”

一走进田晓斌的办公室,俨然到了一个装修工地。只见偌大的厅子里,摆满了各种大型器械,工作台上,摆放着扳子、胶带、锉、锯条、锤子、钳子等。空气里弥漫着石灰沫儿,耳边充斥着机器的轰鸣声。

看到我走进来,田晓斌急忙放下手中一个半成型的石膏假腿,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迎上来。他三十来岁,个子不高,理着小平头,带着穿着白大褂,衣服上全是石膏渍。一双手骨节粗大,十分粗糙,似乎久经风霜。据他介绍,这个车间大约两三百平,平均每天出产各类假肢几十个,可谓是浙江省最大的官方“造假工厂”。

正招呼着,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敲门走进来。乍一看,他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,当他挽起裤脚才惊奇发现,他的右腿自膝盖以下都是假的。“田师傅,你帮我看看,这个假肢走起路来腿胀痛的很……”正说话的这个男人名叫张小祥,杭州滨江人,四岁时由于烤火失当造成右小腿坏死,18岁时到当地医院进行了截肢手术。

田晓斌拉过来一把椅子,让张小祥坐着,自己蹲在地上仔细检查,反复询问。过了大约十五分钟,田晓斌找出了原因:这条假腿接受腔偏小,必须重做。这样的话,需要先到隔壁取型室取模型。当张小祥弯腰穿上假肢,准备给假肢穿鞋子时,被田晓斌制止了。他知道,残疾人身体不方便,有时就连弯腰脱鞋这么一个动作也要比正常人花更多功夫。只见他细心的帮张小祥穿上鞋子,系好鞋带,扶他站起来。

到了取型室,田晓斌先端来一盆热水,还拿来卷尺、笔、打印好的尺寸表、石膏绷带等。他用热水沾湿残肢,然后迅速套上一个丝袜,边询问,用软皮尺测量,同时用笔沾水在残肢上画起标记来。田晓斌告诉记者,世界上没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腿,做假肢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取型。若取型时有一点点偏差,后期翻模制作偏差就会越来越大,最后影响使用。

测量时,田晓斌会伸开那双骨节粗大的手紧紧握住残肢,从上到下反复捏拿,用心感受残肢的脂肪厚度、骨关节位置、骨头形状等,并将这些深深刻在脑海里,等待后期把它还原出来。同时,他还会并残疾人带假肢的喜欢进行反复询问,比如偏紧偏松等。21cm、24.5cm、26.5cm、28.5cm……很快,他在尺寸表上记载下来了一串数字。据介绍,一般一条假肢的使用期限是3~5年,过期了假肢就会出现这样那样问题,必须重新制作。

修型,手指头也能“修补”

经过近一小时的反复测量,一个残肢石膏模型从张小祥腿上取了下来,这就是石膏阴型。制作假肢的步骤包括取型,修型,抽树脂,打磨、组装、工作台对线、静态试样、动态试样,修整、成品、交付。接下来,田晓斌把这个阴型石膏模型带到制作间开始翻模制作。

在他的制作间,记者看到许多大大小小的石膏假腿模型,它们一排溜儿摆放在墙角,颇似美院学生的雕塑作品。在另外墙角的一个大箱子里,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假肢成品。田晓斌回忆,他做过的最小的假肢是一截中指。可别小看这一小截假指头,虽然小,却十分花心思,包括指纹、皮肤颜色、指甲大小与真指头都无二致,不仔细凑近看还真看不出来。

田晓斌把初步处理好的石膏模型安装在一个工作台的铁架上,准备开始修型。工作台上,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锉刀,长的、扁的、半圆的,还有一叠砂纸。只见他一会儿拿起锉刀在凸起地方锉两下,一会儿拿砂纸磨光。记者看这个步骤很容易,便要求尝试一下。

拿起锉刀,记者照着田医生指示的地方仔细打磨。觉得差不多了,请他来把控。他看了一眼,摇了摇头。他说道,那个地方属于胫骨两侧,是受压力点,只有锉深一点,残疾人带上假肢才不会往下掉。他说,自己刚开始学习做假肢时,也像这样一样不敢用力锉,后来受到了老师的批评。

只见田晓斌一会儿拿起锉刀在石膏模型上用力锉,一会儿又拿指头捏一些调好石膏补上。他的手指头如此灵活,在石膏上上下翻飞,仿佛拥有“点石成金”的能力。只见他锉好了又补,补好了又锉,同时他还会双手紧抱模型从上到下反复捏拿,边捏边思考。

看到别的制作师都戴着手套,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戴。田晓斌说,假肢制作的好与坏,很重要的一方面,是靠制作师测量时对残肢的手感。修型,就是把这个手感真实还原出来,而戴上手套就感觉不到了。由于长时间被石灰腐蚀,他的手上到处都是干燥、蜕皮的痕迹。

田晓斌毕业于民政部管理干部学院,是全国第一届假肢矫形器专业专科毕业生。据他介绍,成为假肢制作师需要掌握医学、物理学、工程学等多门学科知识。刚开始做假肢时,总有残疾人反映他做的假肢戴上不是很舒服,但又找不出原因。直到有一次取型时,他看到一位老师傅总是反复打磨石膏表面,直到它光滑如人的肌肤。他感到十分不理解:只是个模型,并不影响假肢使用,为什么要光滑无缺?后来他终于领悟,其实这就是一种工作态度:无时不刻不臻于完美。

组装,红外线设备调试角度

田晓斌回忆,最早的假肢是毛皮或者铝铁制作的。先拿牛皮裁样,然后晾干缝制,最后里面塞上毡子皮子往腿上一捆,一条简单的皮腿就成了。这样的皮腿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曾卖六十块钱一条,约等于当时人们俩月工资。如今,制作假肢都用的是高科技的丙烯酸树脂材料,不仅质量轻,耐磨,还美观大方。

田晓斌说,他之所以能坚持干这一行近二十年,皆因刚参加工作时一次下基层。那时,他刚参加工作,带着省残联的公益项目下到泰顺山区,给当地残疾人上门安装假肢,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农民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
见到那位老农民时,他身上绑着一根很粗的竹筒子,筒口塞满了毛巾,那就是所谓的假肢。由于长期磨损,残肢的皮肤上伤痕累累。平时带这个自制假肢,他下地干会儿活,就要歇很长时间,很不便。等换上田晓斌给他定制的轻薄舒适的真正假肢时,他兴奋的眼角流下了泪水。不止如此,从业中看到许许多多截肢患者借助假肢又可以参加工作下地劳动,更让田晓斌坚定了从事这一行的信心。

修型,打磨,抽真空,做好接受腔后,就是组装了。假脚由钛合金、铝合金、碳纤脚心、绝缘子脚套等组成,是提前购置好的。田晓斌需要把做好的接受腔和假脚结合起来。接受腔安装的是否平直,脚安装的是否到位,这就需要用红外线水平仪。对线时,还要考虑残疾人的体形、使用习惯等。据他说,一般小腿假肢制作完成最快需要三天。但对于第一次穿假肢的人来说完全习惯要一两个月。

这么多年来,田晓斌给无数个人制作过假肢。其中包括一位中国政法大学的教授,那是最紧急的一次。2013年一个重要学术会议在杭州召开。当天夜里11点钟,正准备睡觉的田晓斌接到一个电话,说一位参与嘉宾的假脚坏了。由于第二天还有重要会议,时间紧迫,田晓斌带上工具上门服务。没有钳台,他就自己手拧螺丝,更换,调试,到凌晨两天终于修好了。他长长舒了一口气。找他装过假肢的残疾人,最小的只有4岁,最大的98岁。

在制作时,田晓斌经常化身心理治疗师,和残疾人交流,为他们解开心结。2007年,他遇到过一个因车祸遭截肢的小姑娘,当时她十八岁,正是爱美的年纪。遭遇这场变故,小姑娘变的郁郁寡欢,不与任何人说话,且无论如何不肯安装假肢。田晓斌一面试着有言语开导她,一面请一些装好假肢的残疾人跟她接触劝导她。经过一番努力,小姑娘同意了戴假肢。田晓斌在制作时还特意调整了脚踝松紧,以让小姑娘可以穿上高跟鞋。

田晓斌坦言,他也并非每一次做假肢都能做到一次成功,常常遇到返工时候。刚参加工作时,他曾接待一个绍兴籍男子,做好的假肢总是走着走着就松了。反复查看也找不到原因。于是他就重新取模多次实验,最后才发现是接受腔问题。做这行久了,田晓斌也有一些职业习惯,走在路上很喜欢观察别人的步态,看到异常步态就会立刻分析原因,寻找解决方法,仿佛强迫症一般。

记者手记:做最“真”的假肢

曾有一个故事这样讲:师徒俩人一起做佛像,师傅做的总是面带微笑,而徒弟做的却总苦着脸。徒弟为此百思不得其解,师傅解释道:“你没有认真琢磨。我每次做完佛头后,都会用手把佛头的下巴抬一下,就这一下,佛就笑了”。佛像总是高高在上,人们从下往上看时,就需要佛头嘴角弧度明显一些。但这一点徒弟没有琢磨到。

世界上没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假肢。假肢制作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,这就需要制作师能够耐住劳苦,潜心钻研。体验中,田晓斌总是有没有任何防护的双手反复摩挲石膏假肢模型,回忆残疾人残肢形状,反复打磨,直到自己满意。他的手为此反复脱皮,甚至开裂,却毫不介意。

田晓斌总说,假肢制作是一个良心活儿。想要做“最真的假肢”,除了精湛的技术,还需要一颗为残疾人服务的真心。一年中,田晓斌有100多天时间都在下基层,给偏远地区残疾人送服务上门,帮助他们解除病痛,恢复生产生活能力。

其实不止假肢制作师,做任何工作不都需要这样一颗“真心”?只有始终抱着对工作的热情与敬畏,对工作对象的尊重与理解,才能把着一件件“良心活”做好。不要因为走得太远,就忘了怎么出发。


来源于人民网—浙江频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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